去倫敦之前,就已經聽過很多關於倫敦的事。 大部份, 是從香港作家的書中聽來, 如亦舒,梁鳳儀等。 香港人的生活, 總離不開也切不去英國這一部份。 那些下午茶的禮儀, 英國紳士淑女排場, 以及那些中上階層的香港人在英國的留學生涯。

中學時愛看小說, 和妹妹二個人把亦舒在台灣林白出版社的小說從編號1一直看到70, 80還不止。 那時還沒談過戀愛, 只矇懂覺得她寫的東西比瓊瑤要真實而吸引人; 那時也還沒出過國, 看她筆下的人物, 在香港英國加拿大來來去去像走廚房一般, 覺得很是羨慕。

那時最著迷她的幾本書叫玫瑰的故事, 我的前半生, 珍珠, 等等。 故事裡總是美麗剔透的女人, 懂得生活懂得吃穿, 但有人幸運有人不幸。 那些幸運總是得著英俊挺拔氣度非凡的男士, 通常還兼有家境富裕有閒錢買跑車置珠寶的附加優勢。 而那些不幸的呢, 就是得著這樣的男人後才發現有了這些並不代表幸福, 尤其並不代表被愛。

或者書裡也有那氣質不凡敏感多情的男士們, 在遇見生命中的那女人時她卻不愛自己。 於是有人就此死心, 娶個知書達理聰慧秀麗的女人過完下半生; 而有人則自此放逐自己, 流浪以終, 生命在她離開那一刻便已宣告終結。

女主角經常叫玫瑰, 男主角通常叫家明。 很普通的名字, 象徵著這些故事發生在每個人身上。

人們與之相愛的是一些人, 與之結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亦舒在每一部小說中這樣說著。

聽著只覺一種殘酷的悲哀與現實。

然而當時我是不懂的, 我只知道那些美麗英俊冰雪聰明的男女主角總是在倫敦度過數年孤獨留學生涯, 他們在海德公園相擁散步; 在公園speaker’s corner 看英國人搬個肥皂箱發表個人政論, 在牛津度過下雪的漫漫冬夜, 在哈德斯百貨採買聖誕禮物, 然後回香港在半島酒店喝茶, 到唐樓飲茶, 到中環比時髦, 到淺水灣散步, 或駕遊艇出海。 過著他們中上階層的生活。

這些人的生活伴我度過十五六歲那段準備大學聯考, 平凡單純的日子。

十年後我第一次去香港。 坦白說並沒有什麼感覺, 香港太熱, 太濁, 雖然別有一股生命力, 但整個的環境令人浮躁, 不安, 說什麼都沒有戀愛的氣氛。 難怪香港的浪漫文藝片要嘛就是古裝的脫離現實, 要嘛非得把場景拉到倫敦或溫哥華不可, 不然就只能拍成喜劇。

然後又過了幾年, 突然覺得該去倫敦看一下。 畢竟巴黎到倫敦, 不過三個小時的火車。 年少時我心中那些家明與玫瑰, 感覺上還在海德公園大大的草地上走著笑著。

於是, 我決定去倫敦。在五月,生日的季節。

我決定去看看家明與玫瑰。



mai 2003,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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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從來不曾在乎的事
如今慢慢地交織成
交織成一張無邊的網
層層地把心網住

在年輕的迷惘中 
我最後才看清楚
美麗和悲傷的故事
原來都留不住

青春的腳步
它從來不停止
每一個故事的結束
就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美好的開始
它最後常常是
不怎麼美好的結束

在故事的盡頭 
我的選擇
是用孤獨將自己鎖住

( 黃鶯鶯。留不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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