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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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是不是要提早謝了?

今天巴黎一片陰雨。 前二天還是暖暖春陽， 今天只有綿綿春雨。

“ 這就是巴黎的春天啊， 又冷又溼陰晴不定， 難捉摸得很。"， 我的法國同事這樣說。

是嗎? 可是去年不是這樣的啊。 去年此時， 一片春光爛漫， 風景無限。

我倒了一杯咖啡， 走到公司頂樓。 遠遠望去， 聖心堂清晰可見， 艾菲爾在左前方邊， 望向艾菲爾， 也就是望向你家的方向， 可惜你已經不在那裡了。

去年我還帶你到這裡來， 一邊啜著咖啡， 一邊跟你說著公司的種種。 你輕輕摟著我， 指向左前方說， 看到我家沒? 在河那邊， 鐵塔旁， 一片綠樹後面， 那個小小的房子, 院子裡還有個小孩在踢足球, 看到沒?..…我瞪了你一眼， 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你現在在哪裡呢?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有點冷。 拿起手機撥了你的號碼， 響了很久， 沒有人接。 你在做什麼? 和朋友唱歌? 吃飯? 和別人談心? 是沒聽到電話， 還是不想接我的電話? 我在龐畢度中心前的史特拉汶斯基噴泉旁發呆。 噴泉有著輕輕的水聲， 去年夏天我們常到這裡散步， 還在旁邊的餐廳吃了不太好吃的勃根地紅酒燴牛肉， 那天也涼涼的， 我穿著紫色的低胸洋裝， 你穿了淺藍襯衫， 餐廳門前露天座位有著紅色的木頭椅子， 夏夜裡， 我們輕輕喝著酒， 微醺。

我想我開始有點生氣。

昨天， 我經過去年此時我們一起去過的小餐廳， 在六號線附近， 我還記得那天你點了一個火腿起司可麗餅， 我則貪嘴點了一個海鮮加波菜加起司， 結果事實証明可麗餅還是簡單口味的好吃， 我眼光閃爍的看著你， 你直直笑， 叉起盤子裡的食物一口一口餵我吃。

那天， 吃了有多久， 吻了就有多久。 小小的桌子, 我們雖相對而坐, 還是很容易的找到彼此的溫度。 窗外地鐵旁一片春光，高大的綠樹剛剛吐出新芽， 低矮的櫻樹， 花苞裡初初吐出嫩粉的尖瓣， 輕輕淡淡飄揚在整株樹上。

時光悠悠， 幽幽， 緩緩流走。 如今只餘陰雨滿城。

你…現在在做什麼? 躺在床上， 低沉均勻的呼吸著? 偶而皺著眉頭， 做著不可解的夢? 你身邊， 有沒有另一個肌膚光滑如緞， 蜷曲如波斯貓的女人， 枕著你的手， 靠著你的頭， 一手擱在你腰上， 分享著你的體溫和安穩的心跳?

不知那綿綿春雨， 何時才會停。 我心裡， 只有徬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