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奧修的自傳, 金色童年. 裡頭談到他小時是如何自由自在的長大, 在外祖母的引領之下, 過著完全遵循自我意識的生活. 不識字, 不會數數, 只純粹依他的本性生活著, 讓他天生的神性引導著他自己的每一步.

看這本書, 讓我想著, 到底該如何教育孩子. 小的時候, 是讓他自由自在的探索世界, 還是該早早教會他許多”規矩”? 有些部份, 我已經有自己的決定, 但大部份, 還是很為難.

已經決定的部份比如關於擁抱. 很多長輩或者”有經驗人士” 都會諄諄告誡新手爸媽, 小孩不要太常抱, 會養成習慣, 一直要人抱, 到時累死自己.

但是, 我是一個喜歡擁抱的人. 我相信, 一個襁褓中, 甫離開母親子宮沒多久的孩子, 一定更需要親近人, 更需要擁抱. 畢竟, 在他人生最初的十個月, 可是母親24小時不離身的” 環繞”著他啊. 怎麼可能一出生他就不再需要親近的抱抱呢. 連我三十多歲了, 我都還很需要每天有人擁抱我呢.

所以, 除了坐月子那段時間怕子宮下垂而沒有去抱蕾蕾外, 我一直都是她哭或者唉二聲我就會去抱她摟她. 而蕾爸, 更是從出生第一天有事沒事就都在抱她. 後來發現, 真的孩子在父母的懷抱裡, 笑得特別甜. 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 等她大了, 你想抱她, 她還想自己走呢. 所以, 我決定這一胎也是好好的抱小mo.

而關於餵母奶, 我倒沒有打算一哭就給他吃. 畢竟, 有時他哭不一定是餓, 可能還有其它的原因. 而且, 只要上一餐是有正常吃飽, 再怎麼樣一個成天躺著的孩子, 也要過二三小時才會餓吧, 不可能每小時都吃. 如果每小時都哭要吃奶, 那要調整的應是他吃的姿勢, 當餐有沒有吃飽吧.

以上是比較簡單的事項. 但是, 比如孩子開始會走會東摸西摸之後, 大人總會習慣開始”不准xx”, “准xx” 等的一直說. 不准把玩具放到嘴巴裡; 不准接近電視;不准把食物推到地上…..等等. 全是一些負面表列的字句. 我常想, 蕾蕾如果會說話, 會不會說, “不准不准的東西好多哦….我什麼都不能去探索了!!”.

很多人會想, 這些”不准”是為了怕孩子危險, 是為了他們好. 但是, 是不是我們該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 讓他們認識這個世界是從自由探索開始, 而不是從’哪些事情不能做’開始?

然而, 這樣到最後會不會又有寵壞孩子的問題?

我不自禁開始回想自己的童年, 到底自己是怎樣長大的呢?
說實話, 三歲以前的事是不太記得. 只聽說我親生媽常將我抱著, 唸唐詩宋詞給我聽. 還有我不太好養, 身體弱, 三天兩頭就跑醫院, 很是令人頭痛. 又不愛吃奶粉, 有喝到一些母奶, 其它都吃米麩或米漿, 是個黑黑乾乾, 只有一雙眼睛大大有神的像猴子般的小女嬰.

我自己記得, 則是四歲以後, 弟弟出生了, 發現有先天性心臟病, 因此爸爸媽媽經常上台北, 即便開刀好了後, 還是每個月都要回醫院複診.

所以我和妹妹, 就常常寄放在鄉下奶奶家. 奶奶家務農, 鄉下田地很多, 算是地主, 但都還是自己要耕種. 因此平常的日子, 就是爺爺奶奶下田, 我和妹妹太小幫不上忙, 就在田地旁的樹蔭下用撿來的枝葉玩扮家家酒. 在他們中間休息時, 叫他們’來吃飯”, 吃用樹葉花草拼湊成的一桌’酒席”. 爺爺奶奶也都很配合, 會坐在地上假裝大家一起吃飯.

不玩家家酒的時候, 我們就在田裡奔來奔去. 有時田剛犁好, 土鬆鬆的, 新的作物還沒種下去, 那時赤腳踩在上面最舒服, 鬆鬆軟軟的, 還有陽光的溫度及泥土的香味. 我就是這樣在田裡跑來跑去, 跑成一個小黑妞.

稻子收成的時候, 四合院的中間庭院就是晒穀場. 金黃色的稻米堆成小山放在中間, 晚上時會用布蓋起來. 我們常把這小山當成溜滑梯在上面滑來滑去, 然後到晚上就一身的米糠洗也洗不乾淨, 渾身癢的不得了. 但第二天又照玩.

天氣好的傍晚, 晚飯就在庭院吃. 一條長長的板凳上面放一些菜, 再端上一鍋地瓜粥, 就是晚餐. 小孩子要洗澡, 不論男女, 就在大庭廣眾下端一大盆水出來洗. 一邊洗澡一邊聞地瓜粥香香的味道, 感覺很幸福.

小小的農村, 整個村子只有一台電話, 在村長辦公室. 每次爸爸從台中或台北打電話來, 村長就會廣播, “ xxx 的女兒, xxx 的女兒, 請到村長辦公室, 妳爸爸打電話來.”, 然後我和妹妹就會奔去村長室接電話. 沿路還會有村民看著我們說, 哦, 妳就是xxx 的女兒啊, 真的耶, 一看就知道”.

因為爺爺奶奶是地主, 爸爸又是村裡惟一一個考上省中的, 因此村子裡的人都對我和妹妹疼愛有加. 印象中, 我們常在整個村子裡跑來跑去, 玩得不亦樂乎. 爺爺奶奶也不會擔心, 反正就算走丟了, 整個村的人都認識我們, 會把我們拎回家.

鄉下沒有電視, 惟一的娛樂是有什麼節日或有人要謝神的時候, 會有歌仔戲班或布袋戲班來村子裡表演. 我記得很清楚, 常常傍晚時大家扶老攜幼去台子前佔位置, 很興奮的期待著. 但是下戲時我都已經快睡著了, 都是老人家揹著我回去.
四合院的房子, 我們和奶奶都一起睡一間大通舖. 現在無法想像的是, 大通舖的隔壁房間就是家裡耕種的那頭牛的’房間”. 那房間地上舖滿了乾茅草. 我已經不記得每天爺爺是從哪個門把牛牽進去了. 但反正我們的睡房和”牛房”中間是有連通的門的. 有時半夜起床想上廁所, 懶得到外面的廁所去( 鄉下的四合院, 廁所是在遠遠的外面的), 就會到隔壁的牛房去蹲在乾茅草上隨便上一下. 現在想起來, 那時怎麼不怕牛踢一下, 或者傳染什麼病給我呢?

一直到6歲, 我才去讀了一個幼稚園大班, 讀一學期, 然後就上小學了. 在那之前, 不是在台中的家裡( 其實那時台中也沒多繁華), 就是在彰化的鄉下玩耍. 不像現在的小孩, 三歲就要去上什麼幼幼班. 那時候, 我可是從出生一路玩到六歲哪.

叫我再重新來一次, 我還是覺得這樣長大比較好. 我只要想到一堆三歲的小孩關在教室裡, 由老師統一叫他們, “我們現在來畫畫”, “ 現在來拼圖”…, 教室裡開著冷氣, 窗外不一定有綠蔭….. 可能也不能隨便跑出去教室….我就頭皮發麻.

唉, 所以, 到底小mo 的未來, 要怎麼樣才能也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呢? 他娘我可是超級討厭受束縛的啊, 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自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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