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風景

那時的我, 已經不想再像從前那樣用力的談戀愛. 我想要輕輕鬆鬆的, 自在一點, 不要有壓力的.

所以我們就上上陽明山, 吃吃野菜, 泡湯, 唱KTV, 泡咖啡店, 看漫畫, 逛書店等等. 我覺得挺好.

雖然, 偶爾心裡會有個念頭, “ 不婚的決定, 隨時可以反悔; 但不生孩子的決定, 將來才反悔怎麼辦?”, 原本的我, 不只婚不結, 是連孩子也不想生的. 總覺得孩子是奇怪的小麻煩, 碰到他們, 我總是手足無措, 不知要說什麼.

但隨著周遭愈來愈多的小朋友, 也隨著自己年紀的增長, 及一些事情的歷練, 我開始, 有點喜歡起小孩子來. 也偶爾會想, 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 婚不結可以, 但好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我開始有這種想法.

隨著這念頭出現沒多久, 我竟然就懷孕了.

發現的時候, 已經六週了. 還記得那天, 我是一早起來沖澡時, 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心臟很不舒服. 我趕緊打電話問同事, 這怎麼回事. 他說, “ 嗯, 這跟我以前心肌梗塞的症狀感覺很像, 妳趕快去看醫生.”, 我一聽就傻了, 想起心臟病過世的母親和弟弟, 我當下假也沒請就衝到醫院去.

到醫院掛急診, 醫生說要照X光, 照例問我, “ 有沒有懷孕呢?”. 我忽然有點愣住, 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於是我回答, “ 等我一下好了, 我先去驗驗看.”

結果, 一驗, 竟然是懷孕. 當下醫生說, 這樣啊, X 光是不能照的. 我看妳是懷孕引起的心臟不適. 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不知為什麼, 知道懷孕的時候, 我心裡好開心. 我打電話給蕾爸, “ 喂, 我懷孕了耶.”, 聽說, 他當場腦袋”轟”的一聲, 只說, “ 那就生吧.”, 我說, “ 嗯.’

沒有異議的, 我們的第一個共識, 就是把孩子生下來.

但是對於結不結婚, 則一直沒有共識. 因為, 我還沒有準備好要結婚…………..

於是蕾爸說, “ 好吧, 我不知妳到底會不會嫁給我, 但總之我想和妳一起撫養這個孩子. 我要他有爸爸也有媽媽. 然後也許有一天, 妳會點頭答應嫁給我.”.

這句話令我很感動.
那時我覺得, 有這句話就夠了. 結不結婚, 最好不要再逼我.

有時候, 我還會幻想像漫畫”愛情夢幻” ( 和著名的美味的關係同一個作者, 慎村怜的另一部作品)裡一樣, 作一個事業成功又長得漂亮的單親媽媽, 和女兒之間關係也很親密美好那樣. 當時我真的天真的想, 單親也可以很棒.

所以, 那時我還一直把蕾爸當作男朋友, 把肚子裡的孩子當作未來我是主要照顧的人, 蕾爸只是”同居”的孩子的爸.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 肚子愈來愈大, 兩個人需要商討的細節愈來愈多, 更不可能不告知雙方家長.

我老爸說, 結不結婚隨便妳啦, 孩子一定要生下來就是了. “ 妳肚子裡是個女生, 將來不得了是個巾幗英雌,”, 在還沒驗出孩子性別前, 老爸就已經如是說.

蕾爸的媽媽( 婆婆), 聽說一開始的時候盛怒, 覺得自己兒子被人騙了…( 哈, 大姐姐騙小弟弟嗎? 大姐姐把小弟弟搞到人財兩失?!). 但隨著時間過去, 她慢慢軟化, 更發現兒子的意志堅定, 非她所能左右. 後來, 她不知怎地, 心態一轉, 開始期待小孫子的到來, 更常常燉雞湯從台中寄上來給我補身.

最後, 換我軟化了. 我們在蕾蕾在肚子裡二十四週大的時候, 請了四桌親戚, 然後登記結婚.

說實在, 一點也不浪漫, 跟從前那些天電地火似的戀情與鑽戒故事都不一樣.

但是, 蕾爸用他所有的現金積蓄, 買了我此生收到最漂亮的一枚鑽戒( 蕾爸說, 沒辦法, 一定要超越前兩屆那枚啊). 再加上一套很漂亮的MARC JACOBS 的小禮服及高跟鞋.

我們就這樣結婚了.

一開始的時候, 我是真的不太習慣. 從一個人獨罷一個房子, 到挺著肚子和另一個男人分享衛浴, 客廳, 沙發, 臥室…常常在半夜的時候, 我會把蕾爸踢去睡客廳. 因為, “ 覺得雙人床睡不下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加一個男人.”

蕾爸說, 他就這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度過那懷孕結婚的好些個月. “ 很慘ㄋㄟ那時候.”, 他常這樣說.

就這樣打打鬧鬧的度過新婚的四個月, 然後蕾蕾就出生了.

一開始真的手忙腳亂. 又要為人母, 又要為人妻為人媳婦. 可是, 我心裡想要的只有為人母而已啊!!!

這下跳入火坑了,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