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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的時候, 我會想起巴黎的生活.

在工作家庭與婚姻間喘不過氣的時候, 我會想起巴黎的愛人.

那灰飛煙滅的青春.

無限的愛戀繾綣, 餘溫, 還記得一些些.

在累透了的近日, 像是想逃避似的, 巴黎的一切又忽然回到眼前, 像看著電影畫面, 似真實, 又似作夢.....

畫面裡, 總是在餐廳接吻, 在路邊接吻, 在橋上, 在河邊, 在地鐵上, 在公園裡, 在咖啡館裡, …每天的每天, 除了準時上下班, 就是吃飯, 喝酒, 散步, 上床, 緊緊擁有彼此的體溫.

周五的夜裡, 下了班就直赴拉丁區約會, 約在聖米歇爾站的噴泉前碰面, 走到索邦大學附近的巷子裡吃便宜的日本料理, 春天很冷, 手總是放在男朋友的口袋裡, 183公分高的男友, 總是微微彎著腰, 讓我的手能很輕易放在他大衣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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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 偶爾去看個電影, 大部份時候, 是坐RER 回到16區的租屋處.

16區是高級住宅區, 建築全是十九世紀時奧斯曼公爵建的六層樓的古典建築, 很是美麗. 不過, 就像大部份的留學生一樣, 男友租的是頂樓的小閣樓, 也就是古代的佣人房. 這種佣人房, 不能從房子裡富麗堂皇的樓梯上去, 是從環繞外面的小樓梯慢慢的走上去.

PICT0393- HOUSE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 熱戀的情侶照樣從一樓擁吻到六樓, 直吻到一絲不掛, 直吻到天明, 一直到肚子餓到受不了才下去喝咖啡, 吃早餐.

曾經, 半夜的時候肚子餓, 穿著男友的襯衫和運動褲, 褲腳捲起來跑到樓下去買希臘肉捲. 不怎麼好吃, 但是唯一一間九點十點以後還開著的店. 而且, 二個人窩在一起, 怎麼樣都開心.

回憶中, 都是笑笑鬧鬧的畫面, 在一起的甜蜜. 至於最後的傷心時光, 此時回想起來, 像是電影無聲的結尾. 我踩著高跟鞋, 穿著巴黎當季買的風衣, 繫著隨風飛揚的粉紅絲巾, 看著站在眼前依然挺拔英俊的他, 想著是否要為他屋裡此刻另一個也許正一絲不掛的女人賞他一巴掌.

但是沒有, 我只瀟灑的笑笑, 說, 我們到此為止吧. 他還說著, 妳不要這樣, 我們再談一下, 我已經轉身走了.

只是, 他也沒有追上來. 我的眼淚, 在走到路口的時候終於一滴滴的掉了下來.

多年之後, 我知道當時那屋裡的女人, 也和我一樣, 結婚生子了, 只是新郎也不是他.

像一場戲一樣的.

但是, 我還是懷念, 懷念巴黎的日子, 巴黎的魅力. 人生只有那一段日子, 能那樣的縱容, 那樣的沉溺. 無論是巴黎的美, 紅寶石一樣的酒, 或者情人柔軟的唇, 美麗的身體, 接吻時的天旋地轉, 纏綿時的歡愉, 這一切, 全密不可分, 全部加在一起, 令人耽溺無法自拔.

在偶爾的夜裡, 這一切, 會忽然全部回到眼前.

啊, 原來, 我也有過那樣的日子. 原來, 我也曾那樣美豔不可方物.

生命中美好的事物, 值得一書再書, 一寫再寫.

我巴黎的愛人, 無論你現在在何處, 希望你想起我時, 永遠那樣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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