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關山萬里。

在四月再次來臨前, 我要離開巴黎了, 確切的說, 是整個的離開法國, 這個我待了二年半的國家。

人說, 巴黎在四月時是最美的。 綿綿春雨初歇, 暖暖春陽漸漸不辜負人們的期望, 天天出來露臉, 和風輕輕吹, 人們臉上的笑容舒緩了起來, 清晨起床是為了給鳥鳴鬧醒, 深夜不寐是為了河畔的散步, 上班遲到是為了路上貪看新綠, 貪聞花香, 或者, 是為了不捨床上情人的溫度, 為了昨夜纏綿繾綣回味……。。這樣的春天啊, 我來不及得見。

我走的時候, 還是幾番風雨幾番晴。 天空陰陰的, 氣溫低低的, 家中後院的櫻樹開了一半, 粉紅花瓣映著灰暗天色, 一種淒清。 人說惜春常恨花開早。 更難消, 幾番風雨。

前些天還開開心心的採買回台灣的禮物, 還和朋友到羅浮宮看了名美國小提琴家Issac Stern 訪問中國的紀錄片, 看完還到palais royal 附近喝咖啡閒聊, 那天片子裡放了一段春江花月夜的琵琶曲, 很是好聽。 而那晚的羅浮宮, 一直一直飄著不算小的雨, 在四周古典昏黃街燈的映照下真是美極了, 我還想依此寫個文章叫春江花雨夜的。 一如往常的閒適。 然而昨晚, 離開朋友的家, 一個人從香榭大道搭地鐵回家, 看見路上成排的法國梧桐, 新葉還未長成, 黑黑的枝椏伸向飄雨的天空, 一股濃濃的離別情緒突然襲來。

回到家給朋友打電話, 她問我, 是下星期四的飛機是吧? 說著說著二人靜默不語, 心頭一陣酸。 我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台灣認識, 後來她調來法國工作, 沒多久我來唸書。 是二年半前的事, 我隻身來法國, 就是她來接我, 好心的收容我住在她和男友的居處, 在她家的沙發床上, 我也睡了快一個月呢。 時光忽忽, 如今他們歷經幾番風雨終於結婚, 而我, 揮揮手, 又得走了。

這二年多來, 發生的事何其多啊。

鍾情怕到相思路。 對人如此, 對地方也是如此。 我最怕的是離別。

生離, 死別。

這一番歸去, 又會是如何? 再見到熟悉的臉, 熟悉的城市, 熟悉的風。 往事一幕幕。 要再一次相見的人, 要再一次說再見的人, 我已分不清。

如果我們是注定要相遇的, 那麼一定在什麼地方再見。

真的嗎? 那我們到底要飄來盪去到何時? 才會再見? 萬一, 我們不是注定要相遇的呢? 那麼是否就此別過, 各自風雨? 而我, 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不知怎麼去想才好。

只好不停的唱著一首歌, 安慰自己。


最後一杯咖啡 
溫暖了手 芬芳了離別 
你含淚的雙眼 閃閃動人 像一句諾言
雲散開了 陽光露臉 
心滿足了 只遺憾 不埋怨
看遍人來人往 緣起緣滅 不該怕改變 
有人斜風細雨 天涯海角 終究能團圓
愛收好了 有緣再見 
風揚起了 請放心 FLY AWAY
想念了 就從遙遠城市寄張明信片 
傷心了 打通電話 我會給你撫慰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想要成熟就要接受不完美 
趁我還能微笑的時候 請你轉身 FLY AWAY

轉身之前 隱約看見了你眼眶中的淚水 
知道我曾經存在在你的心裡 
我想 那就夠了

( 萬芳 FLY AWAY)

Le 6 mars 2004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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