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樓下的山茶花開了。 白色的, 層層朵朵, 有三四朵嫣然綻放, 其它看起來還有二三十朵,含苞待放中。

這些花, 都是我們那外表樸實, 小腹便便的管理員先生在照顧的。 看他外表普普通通, 但前庭花園裡的花, 給他照顧得生機盎然, 活潑無比。 特別最近才移到大門口的白色山茶花, 令人驚豔。 我每每走過大門口, 總要去佇足觀賞一下。

我想起有一次, 媽媽來到我台北的家, 左顧右盼一番, 說, 妳這位太太, 家裡怎麼沒擺上花呢? 百合野薑也都可以啊, 家裡沒有花, 真少了點味道。

說實在, 我媽是很樸實的女人, 並不是很嬌俏嫵媚, 富有生活情趣那種。 但是, 她卻堅持家裡隨時都要插著鮮花。

比起來, 我們這些年輕一輩的, 外表光鮮亮麗, 生活多彩多姿, 動不動飛機一坐, 出差或旅遊,大江南北天涯海角也難不倒我們。

然而好像, 很少停下來, 好好聞一聞花朵的香氣, 踩一踩腳下的泥土。

我不知別人過得如何, 但至少我自己, 近日以來, 浮躁不安。 總覺得, 鎮日東忙西忙, 渾渾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誠然, 孩子是佔去很多時間, 煮她的飯, 洗她的衣服, 哄她睡覺, 唱歌給她聽, 陪她走路玩耍。

但是, 佔去很多時間, 不代表我一定要匆忙度日。 事情可以繁多, 但心態總是要學習從容的。

就是這個吧, 昔日的優雅從容, 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周末時和老公孩子去小小逛了一下永康街。 夜晚的台北, 涼風習習, 有一種休閒的美感。 我們因為忘了給蕾蕾穿襪子, 因此抬頭看到一家專營日本進口童裝的小店便走了進去。 裡頭有一位小姐, 看來是店員。 櫃檯有一個低頭寫功課的小女孩, 在和她說, 我也要玩NDS。。

小姐見我們進來, 親切的跟我們介紹各式各樣適合蕾蕾年紀的小衣小鞋, 日式衣物的精緻, 做起小物來, 更見精巧, 我們看得愛不釋手。 冷不妨, 聽見小姐說, “ MELODY, 不要跟妹妹搶NDS, 你剛剛不是玩過了嗎? 現在輪到妹妹啦”。 我隨口說, 小姐, 這二個不會是你女兒吧? 她微笑, 是啊, 是我的。

當場我和老公倒退三步。 那個小姐, 看起來真的一點也沒有媽媽的樣子。 頭髮染成淡棕色, 線條剪得很漂亮。 我仔細看她的皮膚, 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笑起來, 很從容可愛。 那二個小女孩, 少說也小學二三年級了。 真是搭不起來。

我問她, 你頭髮在哪裡剪的? 好漂亮。 她說, 我都在日本剪耶。

真可惜, 我很少看得有人頭髮真的會讓我興起”啊, 去跟她一樣的髮型屋剪吧”的念頭。

走出那個日本小店, 我仍然在想, 為什麼有的女人, 能在生活家庭孩子工作之間仍然如此從容優雅呢?

我的媽媽, 不論日子多忙碌, 她仍然總是給家裡擺上一盆花。

樓下的先生, 就算大樓預算有限, 他仍然找到美得令人驚心的白色山茶花。

而我呢, 仍然在家庭和工作間一團混亂。 有時候, 上班時明知自己衣服不搭, 妝容不齊, 頭髮飛亂, 但趕著幫女兒穿上襪子搭上外套戴上小帽, 還要準備好冷凍的母奶等等, 往往時間來不及, 自己亂七八糟的就出門了。

再者, 嘴巴說了n次要開始每周運動, 結果有空時不是在忙著陪她玩, 就是在幫她燉雞湯, 燉吻仔魚,…一晃眼十個月了, 總共只去游過一次泳。

每每照著鏡子, 總覺得自己滄桑了。

女兒像含苞的山茶花, 潔白晶瑩, 而我, 不會就這樣開到荼糜了吧?!?!

我也好希望, 能有閒情逸致, 坐在家裡插花, 把自己打理的美美的。

回想起自己從前, 是個連去大潤發都要換好幾套衣服, 想好久才出門的人。 對比今日, 差異不可謂不大。 雖然從前那樣也實在太誇張, 但, 我欣賞自己當時對儀表的關心與照顧。 有一種, 疼愛自己的感覺。

現在, 總有一種跟自己身心很疏離的感覺。 每天不知自己穿的什麼, 照鏡子也沒仔細看臉上長斑了沒有, 連身體乳液都很久沒擦了。 整個就是一個感覺: 很久沒有好好擁抱愛護自己了。

我忽然想, 跟樓下管理員問能不能分種一小株山茶花。 放在家裡案頭。 國小課本不是有那麼一課說, 有一個人, 家裡亂七八糟。 有一天, 有人送他一束花, 他為了找地方擺花, 於是把桌子清理了一番, 把花放在桌上。 最後, 為了配上花和桌子, 他把整個家都打掃乾淨了, 連自己也打理的煥然一新。

一朵美美的山茶花, 也許有效吧。

一笑。

等過二天天氣好再去拍山茶的照片給各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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