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風景

話說我們家最近換了新的鐘點打掃阿姨, 從福建來的. 她說老家在廈門北方三小時車程左右. 雖然廈門是說福州話, 我大致也聽得懂, 但阿姨來的小鎮又是不同的方言, 她說了我完全聽不懂.

我問阿姨貴姓, 她說姓付, 付錢的付.

“ 很特別的姓哪!”, 我這麼說. 不過, 其實中國那麼大, 的確很多我們沒聽過的姓, 我也是隨口comments 一下.

“ 沒有啦, 我原本姓很難寫的那個傅, 我嫌麻煩, 給它改掉了”, 她笑著說.

這下我是真正驚訝了, “ 姓也可以改!?!”.

“ 對啊, 反正我就覺得難寫, 就把它改掉了, 後來連我爸爸也一起改.”, 她說. “ 入境海關時也跟海關人員解釋, 他們就一直笑. 你們台灣人好親切.”

嗯, 對台灣人而言, 大約很少有人想過可以”自由改姓”的. 我們要不從父姓, 要不從母姓, 或者養父母姓. 總之, 要得跟著在血緣上或法律上有關係的父母姓. 姓氏代表來源, 代表宗族, 代表一個追溯的根源. 老一輩的台灣人不是還很講究同姓不結姻親嗎? 為的就怕同姓追溯上去, 或多或少有點血緣關係, 不便結親. 這一下連姓都改了, 要怎麼知道出身呢?

話說回來, 一向講究的日本人, 卻沒這一套規矩. 據說日本人從前是沒有姓氏觀念的, 小孩出生, 男的就一郎二郎的叫, 女的就春子秋子的叫, 後來慢慢的人口多了, 才發展出姓氏來, 住田附近的, 就姓田邊, 或稻沢等等, 住渡口的, 就叫渡邊. 所以日本的姓氏很有意思, 多半都能推敲出些意義來. 慢慢的, 日本人才有的追溯祖先. 不過比起中國人祖譜一追好幾百年, 要避諱的東西還是少些吧.

看打掃阿姨爽朗的笑著, 其實覺得傅改付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至少對她的生活簡便些, 對我又有何哉呢? 只是不免覺得, 中華文化好像的確在台灣保存的多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