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風景

昨天中午, 小兒加護病房隔壁的早產兒病房, 來了一個24周大就出生的小嬰兒, 體重才600多公克. 聽說呼吸道才剛開始發育, 皮膚的表皮組織也還沒有完全長好.

護士告訴我, 早產兒規定是24周以上一定要救, 20-23週父母可自行決定. 20週以內一般建議不救, 除非父母強烈要求.

我隔著一個距離看那個小嬰兒, 大約和半隻兔子差不多, 頭當然佔了身體的1/3 左右, 手腳好細好細. 我只能在心裡為他默默加油祝福一下.

我忽然覺得, 我們和蕾蕾好幸福. 蕾出生的時候3450g, 出生沒二天, 躺在嬰兒室自己就會左右轉頭了, “硬頸”得很. 我想蕾那時候光那個大頭, 可能就不只600公克了…..那個24周的小嬰兒, 真的很辛苦.

懷著蕾的時候, 我是充滿著期待與幸福的. 她出生時, 也是健康活潑可愛. 從月子中心到月子婆, 一個一個陌生的阿姨都搶著照顧她, 抱著不放. 慢慢長大, 也是周圍的人都很愛她, 包括難搞的奶奶, 都對她超好.

在蕾慶生會的時候, 有個同事的卡片寫, “ 蕾蕾, 阿姨一直記得妳的笑容, 那是擁有很多很多愛的孩子, 才會有的笑容”.

保母也說, 很少看到這麼小的孩子, 這麼抬頭挺胸的. 即便是坐著, 她也是直立著背, 眼睛直視著人, 大人和她說話時, 也非直視著她的眼睛不可, 否則她會一直去撥你的臉, 要你轉過來.

蕾又愛笑, 見人就笑. 但, 又很有個性, 要是不喜歡的人要抱她, 第一秒鐘她不是把頭別開, 要不就哭給人看. 但如果在信任的人懷裡, 她就是交際花了, 會跟每個來逗她玩或打招呼的人微笑甚至拋媚眼.

有好多好多的人愛她. 有位相識不久的老師也說, 雖然她以前不認識蕾, 但看她的照片和VCR, 看蕾很有自信很大方的樣子, 就知道這個孩子是在愛與信任的氣氛環繞下成長的孩子.

恩, 至少我們擁有一段很棒的過程吧.

補記: 24周大的小嬰兒在出生不到二天後, 已經回天上去了. 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