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的風景

有好長一段時間, 我和蕾爸的夢想, 是帶蕾蕾到國外住一陣子. 也許是他在國外工作, 也許是他去唸書等等. 總之, 不排斥出國的蕾爸, 和喜歡到處跑來跑去的蕾媽, 幻想著漂亮的蕾蕾和我們一起住在美國或歐洲, 開心的在大大的院子裡跑來跑去的情景.

這大半年來,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想起過這個夢想了, 直到今天和在歐洲工作的友人聊起來, 他說他們夫妻倆, 已經打算在歐洲長住了, 因為太喜歡那裡怡人的環境.

我忽然才又想起曾有過的夢想. 也才發現, 現在的蕾爸和我, 似乎花很多力氣在從生命的泥淖中爬出來, 其它的事都還談不上.

辛苦在與人生的現實面搏鬥著. 從來沒想過, 人生要承受的原來有這麼多. 原本蕾爸只是一個超寶貝自己可愛女兒的年輕爸爸, 和蕾媽二個人認真的上班著維持生活, 其實沒什麼好操心的, 日子充實又愉快.

如今要面對的事還真不少. 首先是蕾媽想自己回家照顧小孩一陣子, 蕾爸要一個人負起養家的責任. 他總是說, 這沒什麼啊, 養家本來就是男人應盡的責任. 但隨著他愈來愈晚下班, 我相信那認真養家的決心, 伴隨著的是愈來愈長的工時. 這一點, 令蕾媽陷入了兩難. 到底要叫他像從前那樣每天六點下班陪我陪孩子, 還是默許他為工作付出更多呢?

小MO 出生前的兩個月, 我為這些問題焦躁不安的煩惱著. 朋友笑說, 產前就憂鬱症啦? 那希望妳把產後的份也一起清一清吧, 那產後就快快樂樂的了.

希望是如此.

今天我們兩人跑去八里海邊, 原本想說很久沒出門, 出去走走. 沒想到 天氣無敵熱, 讓原本就怕熱, 懷孕時更像個火爐一樣的我整個人煩躁起來. 走到咖啡店裡, 人滿為患的店裡服務生又少, 站了老半天也沒人搭理我, 待我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坐下來, 服務生又跑來說, 小姐不好意思, 那是人家有訂位的( 明明上面沒有放牌子), 搞得我一整個火大. 當場甩頭就走.

走到樓下, 看到靠窗的位置有一個眼睛大大的兩三歲的小女孩, 在好幾個大人環繞之下, 童言童語的說她要吃這個, 不要吃這個.

我眼淚忽然不爭氣的一直掉下來. 我記得蕾蕾在的時候, 我們每個周末都好開心. 她總有許多可愛的行動和表情逗我們笑. 蕾爸那時就像個開心的大男孩, 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 現在兩個人天天悶悶的, 有時會同時陷入低潮, 誰也安慰不了誰.

回台北的路上, 我靜靜的流著淚. 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就是人生嗎? 酸甜苦辣, 避不了的.

希望我看到小MO 的那瞬間, 世界又開始改變.